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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与社交
阮沽耕 / 2018-01-19

 

现代社会,专业分工越来越细,开放程度日渐日大,“百业并之,动辄相关”。谁若还想“鸡犬之声相闻,老死不相往来”,恐怕难以立身处事了。所以人人都少不了有社交活动。林语堂在《生活的艺术》中谈到:“我以为从人类文化和快乐的观点论起来,人类历史中杰出的新发明,其能直接有力的助于我们享受空闲、友谊、社交和谈天者,莫过于吸烟、饮酒、饮茶的发明。”在我们这个饮茶文化深厚的国家,当今人们就更加重视茶文化在社交中的作用了。

 

 以茶会友,向来是我们民族的一个优良传统。《世说新语》早有记载,晋武帝时“少时有令名”的任瞻,在武帝死后南渡到石头城(今南京清凉山),丞相王导率领先度时贤迎接他,在接风的宴会上,首先上的是茶。东晋初年,司徒长史王濛遇有士大夫来访,即煮茶相待,只是有不少从北方南迁的士族,不懂得茶中滋味,反觉茶苦涩难咽,称之“水厄”,成为笑说。之后,桓温、陆纳都以茶和果品为宴,招待宾客,以示俭节之风。唐宋以降,名人雅士更是常以茶宴、茶会来请宾朋好友,唐诗中就有许多记叙和吟咏茶宴、茶会的诗作。钱起《与赵莒茶宴》云:“竹下忘言对紫茶,金胜羽客醉流霞。”李嘉祐《秋晚招隐寺东峰茶宴送内弟阎伯均归江州》有句:“幸有香茶留稚子,不堪秋草送王孙。“鲍徽君有《东亭茶宴》诗”“坐久此中无限兴,更怜团扇起清风。”峰峦、竹林、紫茶、清风,亲朋欢聚,挚友抒怀,其雅趣是流霞肴馔无可相比的。那位谢灵运的十世孙、唐代著名诗僧皎然,还一反“酒贵茶贱”论,在《与陆处士羽饮茶》中云“九日山僧院,东篱菊也黄。俗人多泛酒,谁解助茶香。”实足是一位诗僧加茶僧的生活观念。

 

唐代还有互赠名茶的社交方式。白居易的妻舅杨慕巢、杨虞卿、杨汉公兄弟都曾从不同地区给白居易寄好茶。白居易有一首《晚春闲居,杨工部寄诗杨常州寄茶同到,因以长句答之》诗:“闷吟工部新来句,渴饮毗陵远到茶。兄弟东西官职冷,门前车马向谁家?”给白居易寄诗的是曾任工部尚书的杨汉公,寄茶的是任常州刺史的杨虞卿,他们一个在都城西安。一个在东部毗陵即常州,白居易闷来吟诗,渴来饮茶,感到无比欣慰,任凭谁家门前车马喧,我也懒得去知道,任我“门前冷落车马稀”,我亦安之若素。足见这赠茶的精神力量有多可观。

 

宋代有一种茶会,是在太学中举行的,轮日聚集饮茶。这可能就是今日茶话会的肇端。

 

近人也多有以茶会友的。诗人柳亚子与毛泽东“饮茶粤海“,一杯清茶坦诚相见,三十一年萦怀难忘,彼此情真谊隆。 这早已传为佳话。上世纪30年代柳亚子在上海还办过一种文艺茶话会。据当时参加者回忆,茶话会不定期在茶馆举行,有多次是在南京路的新亚酒店,每人要一盅茶,几碟点心,自己付钱,三三两两,自由交谈,没有形式,也没有固定话题。这种聚会既简洁实惠,又便于交谈讨论,看似清淡,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,是酒席盛宴所不能及的。鲁迅常喜欢与朋友上茶馆喝茶,日记中记过很多。他居住北京时常与刘半农、孙伏园、钱玄同等好友去青云阁,或与徐悲鸿等去中兴茶楼,啜茗畅谈,尽欢而散,周作人曾说:“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尘梦。”    

 

当年周恩来、陈毅常陪外国宾客访茶乡,品新茶。 周恩来五次到杭州西湖龙井产地梅家坞。1961年8月19日,陈毅陪巴西朋友访梅家坞,品茶别泉,“嘉宾咸喜悦。”可称“茶叶外交”了。

 

茶有助于伦理建设,敦睦人际关系。每日餐后或节假日,瀹茗一壶,团坐分饮,乐叙天伦,可得全家福也。茶是友谊津粱,有朋友至,烧水洁器,品茗聊天,倘以玩壶品茗为友谊津梁,则人际再无鸿沟也。三二知己,名壶沏名茶,说南又说北,论古且话今,杯茗漫说天下事,友情洋溢一壶中。

 

淡中有味茶偏好。清茶一杯所联结起来的朋友,情感更纯真。以茶会友,茶谊长久。茶,应该更多地走向社交场。

 

摘自陈宗懋、杨亚军著主编《中国茶经》2011修订版(上海文化出版2011年10月第1版)